1.大学生的懒觉也就只能在周末享受一下。工作日的早晨还是得过着含着面包奔向教室的日子。
这或许是只属于大一新生的特点——总有着饱满的热情,可以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不辞辛劳的去占领那一个个优秀的听课位。所以只要你稍有疏忽,你很可能就得在角落里度过这一上午。不过,我想这样子的激情也就仅限于大一或者说是开学不久的大一了,详细类比可参见晨跑的人。
顺变一提,我叼着面包早早地走向教室可不是为了争取到好位置。我只是不想坐在角落里,因为那里是一个听课听不清楚,睡觉睡不安静的地方。因为所以老师都对坐在角落里的学生都有着“特别关照”,一节课总是有那么一两个问题会问道他们头上来。所以一对比就发现,这种麻烦可远比早起所带来的睡意好的多。
坐在人还不多的教室中,看书自习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我这么说可并不是诋毁那些真正在看书的人,他们应该算是优秀的人。而像我这样的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也就只会翻翻手机了。
而随着人越来多,渐渐嘈杂的教室会给人一种不安的躁动感。逐渐拥挤的环境会给人一种好似什么自然灾害就会发生,大家都是跑过来避难一样。这么形容或许有些不太恰当,因为上课才算是一种灾难,尤其是高数课。
/林蒙之,你在哪儿啊?/
手机上收到了游志丕发来的讯息。朝门口望去,确实地捕捉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他。
/第5排靠走廊这里。/
然后我再望向他,我们俩的视线就对上了。他笑着朝我招了招手,接着便是扎入人群中,又从人群中穿了出来。
我旁边还有一个位置,所以我往里挪了一格。
“呀,太好了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只能坐在角落里了。”
我们并不会经常一起来上课,也不会为对方刻意占位置,当然一般来说都是我来的比较早。
“看你样子你又没来得及吃早饭吧。”
他笑嘻嘻的挠着头,“嘿嘿嘿,被你发现了啊。”
“我说啊,你要是早起来一点不就什么事都能做好了吗?”
他又摇起了标志性的食指:“睡眠是一种沉沦的艺术,什么东西都不能阻挡我追求艺术的脚步!”
“那你也到给我好好追求一下知识啊!”
他吐了吐舌头,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
“喂,林蒙之,你的课题研究弄得怎么样了?”要我说他的嘴真是一刻都不会停。
我的回答自然是以摇头带过。
“你果然不会去做课题研究了。”他这语气说出来竟然比我自己还自然。
“你知道还问。”
“嘛,我这不给你送信息来了吗,安乐椅侦探先生。”游志丕滑头的嘴和假献殷勤的脸简直是绝配啊。
“哈?这里没有安乐椅,也没有侦探。”
“欸,别那么嫌弃嘛,是带给你的讯息哦。”
“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我自己会去研究的。”
“会吗?”他的眼睛假装正经起来盯着我。
“额,会吧…等哪天心情好的时候。”
“欸,我怎么就不太相信呢?这都开始了4天了,你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准备啊,我好歹还去过市里的图书馆。”
“骗人。”游志丕的眼睛瞪到老大了,我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吃惊还是不相信,亦或是两者都有。
“不信算了。”
“那你查到了什么呢?”
“……”
“看吧。”
我是懒得把我和樱田出去的事和他说一遍,就他那张嘴指不定又会兴起什么风浪。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
“行吧,我认输。”
“懂,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集体是吧。”
游志丕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像是个胜利者,“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课题真的要花下功夫哦。”
“好,我知道了。”
游志丕没再回答我,而是那起他的中性笔在课桌的一角写下了三个字——奥查德。
放下笔后还郑重地指向了它。
“这个就是晟德大学的前身。”
“……”
“学校的校史里并没有太多关于它的记载,但它确实是作为晟德大学的前身存在着。这是蔡浔学姐向上一批做这个课题的学长们问到的。”游志丕放下嬉皮笑脸后的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这么方便的话整个课题都可以问出来的吧,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此言差矣,先不说这么做符不符合准则。如果全靠问别人的话我们可就连调查的具体过程都写不出来了。”
“哦。”我只能像个被打了个当头一棒的人一样发出声音。
“而且最主要的是,上一个团队是失败了哦,一点提示还好,如果我们全倚靠他们的信息的话也可能会失败的!”
“啊,我知道了,请加油。”
他握紧拳头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这个调查比想象中的麻烦多了。所以林蒙之,你也别想着偷懒就能混过去了。”
我装模做样的点了点头。
“我们需要一个能将团队资料集中整理的人。”
“哦。”
“我是在说你啊,笨蛋!”
……喂,别自作主张啊!
“为什么得是我,焦小依呢?组织者本来就是她吧。”
游志丕的食指又一次在我眼前摇晃了起来,摆出一副千机算尽的样子。
“容我修改一下,我们需要一个能将团队资料集中整理的脑子。”
……又是故作正经。不过,慢着。
“你完蛋了。”
“欸,”他是先愣了一下,然后急急忙忙的挥着手,“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嗯,你说焦小依没脑子这事我就先记着了。”
“嘿,你这家伙。”
然后游志丕的手就往我脸上袭来,我也顺着规避开。
上一次这样打闹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不记得了,也许也不该记得了。
“我说,反正你也不会去查找资料,这种差事对你来说算好的了吧。”他少见的撅起了嘴,那一副怨气的样子可真让我受不了。
“谁说我不会去查啊,你这家伙别妄下定论啊!”
面对我反击,游志丕却毫不在意的说道,“去查倒是没问题,但是我觉得你做这种事的效率不高耶。”
你还真会说话啊!
“我觉得你更适合少动手多动脑的工作,我看你可比你自己看自己清楚多了噢!”
唉,真是无话可说。
‘叮叮叮’上课铃响了。那么,拜游志丕所赐,我这节课的目标,就是弄清楚一个问题:
如果非要在动脑不动手和动手少动脑之间选择的话,我该怎么办?
2.11月初,晟德这儿的气候已经有些令人惆怅了。走在外面,轻轻呼气都会有水雾生成。这时候手总是会揣在兜里辗转于那仅藏的一丝温暖之间。
从我的宿舍到图书馆大概得走20来分钟,这段距离致使我宁可买书看也不愿意一来一回的借书看。因此除了开学时那一次的全校参观活动外,我再没去过那块宝地——游志丕是这么称呼它的。
不过这次,迫于心中一丢丢的责任感以及来自领导者的压力,直接原因是昨天一大早游志丕对我的那一顿猛输出,我不得不在周三没课的下午来到这个除了入学参观之后就从未来过的图书馆,还是在少有人迹的历史分区。游览着那些高高夹在书架里,已经有些许灰尘覆盖的书籍。当然,既然来了,我也是有准备的。
虽然是属于投机取巧的行为,但由游志丕告诉我的讯息直接可以知道——我们的晟德大学,据说前身是一所创办于五六十年代的高中,还有个英译名字,不对,应该说本来就是英译名字,奥查德中学。我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准确,不过我是打算暂且以这个为基准去尝试着找一下,因为要真正从零开始的话未免太麻烦了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站在记录历史的书架之间,是有一种压迫感的。历史的维度是不能测量的,撰史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视。一份历史在不同人的手里总有着不同的理解,而现在还要担心的还有,这段毫不起眼,甚至被自己本身抛弃的东西是否有人去记载。
我尝试着用指尖划过书页,想会不会有那种神奇的事情,就是我手指停在哪里,那本书就是正是我要找的。不过现实是,这种马虎行事不仅得不到好的结果,而且会浪费很多时间,想想就知道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合算。
那天游志丕还告诉了我校史里没有什么相关记载,这也正是他觉得有点棘手的原因。所以我也就没必要去翻看校史了。从编年体的书开始找起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把书架上的书来来回回都过了一遍,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最后留在我手上的就是这本装订很随意的,名为《晟德旧记》的书。
选它自然是因为它的名字一目了然,不过我在筛选的时候也没看书里面的内容,只能在心里乞求这本书不会让我失望。
这本书的第一页有一行小字,写着“本书记录晟德从建国初到二十一世纪初这一段时间的历史”。看着这句话我到多了份安心,毕竟这本书也是厚厚一本,再简陋总不该对晟德以前的学校一字不提吧。
很快的,我在关于城市教育发展的一节中我找到了重点——1965年,一位年轻有为的归国商人建立了晟德的第一所私人中学,取名为奥查德。这洋式的校名是否会成为新教育理念的开创标志呢?然而不幸的是,1967年,学校由于管理等相关原因,被迫中止教学工作。
这本书里所记载的这句话倒是很直观明了,但是完全得不到什么其他的信息。这就是所谓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啊。作为搞课题研究,这种东西起码得弄明白个头绪,而不是笼统的概括。这学校为何创办,学校又因何种管理不善而被迫中止教学,恐怕才能构架起我们写结论所需要的字数。而现在的我,用手足无措来形容就是再合适不过了,鬼知道下一次翻到有关奥查德中学的事会是第几百本之后了。
正当是百无聊赖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欸,这不是林蒙之吗?”轻声细语。
走过来的是一名不高不胖的男生,他带着金色边框的眼睛,前额留有整齐划一的刘海。眼睛里散发出和善的目光,一种温文尔雅的绅士之风,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他是住在我隔壁寝室的,名字叫史源。据我所了解,他不是那种擅长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的人,哪怕是在课堂上,更多时间他都只是低着头看书,至于看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不是教科书。这些都只是偶尔所见,我并没有刻意去观察他。我和他平时交流不算太多,不过多少也算是邻居,经常见面打个招呼也是常有的事。我对他这个文雅的人没什么偏见,相反的是,他完全符合了我想拥有一个不吵不闹邻居的期望!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遇见他,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也对在这里遇见我的事感到吃惊。
我向他招手示意后,他笑着停在离我三米左右的书架前,熟练的从书架的某处取下了一本书,然后再此转向我:“林蒙之你也很喜欢历史吗?”说着还轻轻晃动了手中的那本书。我没能看清书名,但是他的问题已经告诉了我他为何在这儿,看来他是这个“荒山野岭”的常客啊。
“额,不能算是喜欢吧,但也不怎么讨厌就是了。”
本是没必要和他说明详细情况的,但转念过来,自己现在就站在历史书的书架之间啊。而且他就站在那儿,用一种颇带好奇的目光盯着我看。
“啊,我来这里找书只是因为要做一个课题研究。”我只好如此补充道。
“哦,这样啊。”他轻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框,似乎有一丝失落感从他眼中逃离,但他的问题还在继续,“是关于历史的吗?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具体一点吗?我对于这类事还是蛮感兴趣的了。”婉转温柔的语气实在是让人不好拒绝,告诉他虽然是没什么,但总感觉又是一些多余的事。
“是关于校史的研究。”
“校史?我们学校的吗?”
“嗯。”
他站在那里,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表情到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这儿的气氛总感觉很尴尬。
“怎么了吗?”我试探道。
“啊,我是在想,你现在也是在调查奥查德吗?”
他知道奥查德!?不,也许知道奥查德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总该有人知道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调查奥查德。
也许是我的表情有些惊愕的明显,他轻推了一下眼镜框,表情释然般地笑道:“很吃惊吧,我是从游志丕那里知道的。”
“游志丕?”想不到他们两个还有交集,嘛,也难怪,与我不同,游志丕这种能言善辩的人肯定交际圈也广吧,何况我们还同属一个行政班。
“嗯,就昨天高数下课后他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关于这方面的事,所以刚刚我就在想,游志丕和你会不会是做的同样一件事呢?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吧。”
我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游志丕既然能找上史源,怕不就是史源对这方便有些了解。看史源出现在这种地方,不是因为课题而是自身原因的话,他的兴趣爱好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你对奥查德中学的事知道些什么吗?”我稍稍斟酌了一下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将捧在手上的书放在离手最近的书架边缘,眼神中飘过了一丝严肃与认真,但随即又是一种温柔可亲的目光从镜框下传放出来。
“很抱歉。”他的目光随着头摇摆了一下,“虽然从小就对这个事有所耳闻,可我却从来没能了解过。”
“从小?你是晟德人吗?”
他向我投来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不是在晟德出生的,所以说老家应该不算这儿,不过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住在这边了,也算是个晟德人吧。”
我顺势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依旧没从我这里移开,反倒是换了一种很轻松的语调继续说道:“不过在那次游志丕问我之后,我有问过我爷爷,我以前还见过学生跑来家问他关于奥查德的事。”
史源说话给人一种黏黏乎乎的感觉,还是一句接着一句。没等我问他爷爷是谁,自己倒也就直接说出了身份。
“我爷爷是我们大学人文学院的教授啦,是我十分佩服的一位历史大家哦,他还写过书了。”本来温和的脸上变成了嘻嘻笑笑的样子,有这样一个爷爷也难免会令人骄傲的吧。
“这样啊,那你爷爷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那是一名伟大开创者的历史,也是一个牺牲者的悲剧。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自己就去探究一下吧’。就是这样,很绕舌吧?”
也得亏你能记下来。不愧是个教授,说出来的话富含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文艺气息,直白点说,就是话中有话。
“你问的是关于奥查德的历史吗?”我在控制着自己的音量插了一句。
“是啊,你也觉得这个回答很奇怪吧。是爷爷经常说这些弄不懂的东西,搞得像是个哲学家一样,这点有点令人讨厌了。”说完,他还轻笑了几下,好像是对自己爷爷的做法有些无可奈何。“我也曾和他说过这个问题,但他依旧没什么改变。这也是他开的那门人类文明史没什么人选的原因了,毕竟没什么人听得懂啊。”
欸,人类文明史,那不就是我选得选修啊,我记得那个老头……上课时总能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开外,然后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历史冷笑话,可能是他自己从自己多年的教学经验中总结出来的……这么说我就完全能理解了,这话是他说出来的一点都不奇怪。
“谢谢啦,”我迟疑了一下,史源没继续说了,他是在等我继续问,“这,这些就足够了。等下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对了。如果你遇到游志丕的话能帮我转述这段话吗?上次没告诉他什么真的有点抱歉了。”
理论上是没问题,不过那也得我记得住这段话啊。
“如果,”他停顿了一下,眼睛向上瞟着,还眨了几下,似乎在想该不该说后面的话。“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也可以问我哦,我也想探究探究,说句实话,我也开始对奥查德的历史感点兴趣了。”他拿起那本放在书架边缘,已经摇摇欲坠的书,还笑着补充了一句:“拜托咯。”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出于对话的礼仪,还是真想知道。不过这对我倒也没什么坏处,而且攀下他爷爷的关系会成为重要突破口也说不定。
“嗯,我会的。”
他的脸上再次出现笑容,拿起书的手对我挥了挥,“那么,我先告辞了,希望你们能进展顺利。”
那背影和来时一样,有着不俗的绅士之风,加上说不定有着饱读万卷的经历。和他一比,我就真是相去甚远了。
辞别历史爱好者后,我在历史书架中间又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一无所获的我最后乖乖返回了寝室,享受所剩不多的下午时光。还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生来就不适合去查阅东西,那种东翻翻西找找的行为对我这种懒人来说是效率最低的事情。但我又为了安慰自己找了个借口,既然校方官方都不愿意承认这段历史,那在学校里探究恐怕也是徒劳吧。
当然,这么说有着一个致命的矛盾点——明明想掩盖过去的历史,为什么还特地布置成小组课研的任务发布出来。关于这点其实早在那天晚上我就考虑到。这里无非就是有两种可能……
3.在作业上打发了今天下午最后的时光,当手机上的数字跳到17点的时候,我的房门被敲响。嗯,还真是准时啊。
“哟。”这是游志丕习惯性的打招呼的方式。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肩上还背了一个背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刚开学的时候他在网上买的,好像是打了折吧。
“走吧。”我一边穿上拿在手上的衬衫,一边催促的让他往后退一点。
“去哪?”他轻扬起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惊讶。
“就‘学家乐’吧。”学家乐,是我们校外的一家装修得还不错的餐厅,我和游志丕曾去过那里一次,好像是中秋节的时候吧,他闲着没事,非要拉着我去吃吃饭。不过讲道理,那里的味道还不错,而且不算太贵,最主要的是,那里有那种双人小隔间,安静,适合讨论事情。
“原来是出去吃饭啊,我还以为你会递给我一杯咖啡让我在你的寝室里将就一下了,这种操作可一点都不林蒙之哦。”游志丕嬉笑着脸调侃我。我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没说什么话。
天色微暗,空气微凉。
我们俩并排走在熙来攘往的校道上,像往常一样谈天说地,具体话题好像是女生到了大学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涉猎颇广,我虽然不及他,对此事倒也还有点感觉,最精彩的部分是当我们谈到焦小依这个‘特殊生命体’时都不禁大笑了起来。“你在背后说她坏话不怕她抽你啊。”“哈,那又怎样,你也有份。”
正是晚餐时段,店里人多到也还正常。
游志丕来找我自然是一开始就约好了的,他说他得到了一些关于奥查德的信息,想和我讨论一下,然后就约在刚才见面。其实也正是因为今晚的约定,我才勉勉强强去了趟图书馆,免得一谈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要说为什么来这儿吃,只是因为一想到这个星期的运动量有点过头了,一向注重平衡的我当然也吃餐好的,当然,这也是在确认钱包里的余额还足够支撑起我接下来的生活。
当我们都坐在了餐桌上,点完餐后,我们才算正是开始讨论。
“刚才下午去的啊,图书馆里人多吗?”我如此问道。
“还好,不是很多,可能只有周末的时候市里的图书馆才会堆满人吧。”
周末也不会啊,上上周末我可是亲身体验了的。当然,这也没必要拿出来再说了。今天下午,游志丕去了市图书馆查找资料。开始问过了我,但是我实在不愿意跑那么远所以拒绝了他。
他不紧不慢地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叠的A4纸,看上去大概有十多张的样子,看来是下足了功夫啊。“因为我不是本地人,市图书馆的书借阅起来不是很方便,所以我把认为重要的东西都打印了出来哦。”
我接上他递过来的文件,还颇带礼貌的回了一句:“找了这么多啊,真是辛苦你啦。”
“那里那里,要是能帮到大侦探什么忙的话我还是很自豪的。”他用手肘撑着桌面,那猥琐的脑袋就搁在手掌上,这副样子简直妩媚的恶心。
“哎呦!”
我当即立断的用手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不要说得好像这个研究和你没关系一样,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大侦探。”
“是是是,”他委屈的摸了摸头,拿起了身边的手机开始翻看。
我随便翻了几下,几乎都是关于奥查德中学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与时间挂钩的叙述。
“你还蛮可靠的嘛。”
“收到您的肯定,在下十分荣幸。”
“你又来了。”我做出手刀的姿势。
他权当在戏弄我一样笑着摆了摆手,“习惯了习惯了,一定改。”
“好了,开始吧,我回去还得写下作业了,这个课题研究可是对我的正常习性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啊。”
“哦?你那堪称完美的规划系统败了吗?”游志丕笑着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都已经习惯了。”高中的时候由于作息十分严谨规律,我自己就形成了规划自导系统——就是对于已知的,即将到来的事迅速做出规划调整,从而达到做事不紊乱,能随着我的性格心平气和的进行每一件事。可是到了大学,这个系统几乎要失效了,尤其是在多方面的干扰下,就像樱田千琉,还有我老姐,总是让我措手不及。于是,我都开始怀疑其了这个东西的适时性。
“我先是查的报纸,因为当时的报纸现在已经被封存起来,所以我在图书馆的电子信息库里看得是电子版”游志丕抽出了其中的一张纸,放在我面前。“电子版的信息按理来说是应该录全了的,不过这里面有些东西对不上,你先先看看。”
那张皙白的A4纸上有密密麻麻如黑蚁般的文字,上面有着日期和报道内容。
[1965年8月10日
本市第一所中学——奥查德中学于今日起正式成立。由外企海归石井升先生担任校长,美国友人埃蒙里先生担任学校教务处主任。希望这所中学的建立能将我们晟德的教育产业发展起来,积极努力的响应国家的号召。
1965年9月1日,
今天是本市第一所中学的开学日,校长以及教师成员亲自在校门口迎接新生,热烈的场面是否预示着学校繁荣的发展呢?
1965年10月15日,
奥查德中学举行了它的第一次运动会,盛况空前,很多市民们都去观看加油,这是市民们对教育事业的持热烈支持态度的表现,希望奥查德的未来也会有一片光明。
……]
诸如此类的报道有这样整整一满版,全都是关于这个传说中的奥查德中学的发展,都是一些介绍学校过往的项目的,作为撰写资料是很有用,但是和我想探究的东西有点偏差。
“这是我从《晟德日报》上一部分一部分的截取下来的,花了不少时间了。”说着,他还很辛苦的抹了一下额头。“怎么样,看完这些之后有什么收获吗?”游志丕用貌似是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要说收获。其实有这些东西已经算是结论了,我们的目的就是研究一下奥查德中学的校史,游志丕费了大劲弄来的这些东西正好满足了需求。
“如果单纯从课外研究的角度来讲,有这份东西我们的报告任务就应该会好写多了。”我将手中的纸张重新放回桌上,十指交叉放在下颚。
“不过,只有这些东西,我们却依旧不能了解学校演变的原因啊。”我和游志丕的眼睛对上,这时候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的和蔼。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时间又像暂停了一样。
“所以嘛,我怎么可能就到这里为止了!”他突然抖起精神,将剩下的几张纸都摊开在我面前,“这些都是我收集的其他相关的东西,和报纸的记录结合起来,肯定能得出些什么。”
游志丕,果然是一个可靠又聪明的人,什么都不用和他说,他都能做的十分稳妥,加上那无懈可击的热情与好奇心,终将是个成大事者。
“不赖嘛。”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赞叹。
我轻慢地拿起其中一张纸,上面是关于这个传说中学校的校长——石井升的有关内容。
游志丕注意到了我拿起的这张纸,补充说明道:“这是我在一本叫《晟德名人录》的书里找到的。”
“你都有看过吗?”我问了句游志丕,虽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嗯,看是都看过了,不过我有些地方没能想明白,你看看就知道了。”
[石井升,1930年生,晟德人,父母均为晟德市小学教师。1951年随其叔父前往东南亚经商,得利,于1963年携妻、子归国,在晟德市筹办高等中学的建立。1965年,晟德中学建立,其任学校首届校长。1967年,因违反党纪党规入狱。后事未知,有道死于狱中者,又有道出狱后仍去经商者,卒龄不详。]
普通的人物记录写成这样已经算是中规中矩了。 我没什么多说的,于是拿起了下一张纸。
[暴风雨来得特别快,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学校就已经只剩了只有空荡荡的教室躯壳,座椅,板凳,黑板,不是被拿去充公,就是写满了的口号,没有人能阻止,因为没有人敢阻止。第二天来上学的学生们已经找不到校门,因为学校的招牌已经破碎不堪,有几个孩子哭着跑回家,胆大的就直接走近校园,发现那里什么也不剩……]
这段话顿时阴暗了许多,那一晚是发生了什么让奥查德变了一个样。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心里有些别扭。”游志丕用双手托住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是当时一个记者写的,但是没在报纸上发表。但那个记者最后把他一生未报道的新闻编撰成了一本书,我是在那里面找到这段话的。”
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然后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继续拿起了下一张纸。它的开头是“1967年10月13日”。这不是《晟德日报》的格式吗?这家伙,故意把重要的东西留在最后面吗?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嗤嗤的笑着,完全也就是发现了我在想什么。游志丕有时是会这样,会故意安排事情,使其更有戏剧性,他曾还和我争辩过这样做的利弊。虽然算不上什么坏习惯,可我却不太喜欢。快言快语,直来直往,这样做事不应该更有效率吗?嘛,我反正现在也懒得和他追究。
[1967年10月13日,今早奥查德中学的正式宣布停课。学校在昨夜被肃清,它的领导班子全都进入审讯,无一人露面。不想两年时间,这个曾经的希望中学就倒塌了。具体原因我们将在审讯结果出来后酌情报道。
1967年11月1日,上个月中旬的奥查德中学领导者审查已于昨日结束。据悉,学校停课是由于管理不善造成,学校经济紧张,欠债,多处财政赤字。]
嗯?
“就这么多了,这些东西就足足让我在图书馆翻了一个下午了,好了,说说看吧,你的想法。”游志丕也注意道了我的表情,略带讪笑的说。
“说实话,看完这段报道我很懵。财政赤字和学校停课,我并不认为这有一致连续性。”
“是啊,一个刚办不到两年的学校,并且在本市有着如此高的人气和关注度,绝对不可能发生瞬间停课这种事。”
“而且最主要的是!”
“那个昨晚,也就是1967年10月12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再一次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没错,这是存在这里最大的疑问。
不,准确的说是有什么事件导致了那一晚的发生,我们所要知道的是这个。
思绪之间,服务员将两份石锅拌饭端了上来。香味扑鼻,侵入了我的大脑,我便把文件纸放在一旁,拿上勺子就开吃。
“哇哇哇,你也太着急吃了吧。”
“饿着肚子不利于思考。”虽然嘴里还包着饭,但我也不介意这么和游志丕说话,“话说啊,你想到了些什么?”
“啊?”
“就是从你搜集的这些资料里面,你想到了些什么啊。”石锅肉的还真有嚼劲,完全是一种撇不开嘴的感觉。
“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啦。”见我在猛吃着东西,他也只好拿起勺子,“只是从这些记录里多多少少都能读出些什么。”
“那你就直接说你读出了什么吧。”
“欸,这也太狡猾了吧。”他用勺子连续敲击着碗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挂在脸上。
“那你不说就我说了哦。”
“真失礼啊,这个表情。”
没错,游志丕是用眼睛瞪大着看着我的,那完全是看到什么稀奇动物的眼神。
“没,总感觉今天你有点奇怪啊,给人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怎么说了,emmm……”
“这个学校的历史关乎着一个时代。”我说出这种颇带严肃的话语时还是停止了咀嚼,“一个有着开创者和牺牲者的时代!”
游志丕先是楞了几秒,接着就是一个勺子就敲在我的头上。
“喂,这么中二的话你也还能说出来。”
“不是我啦。”我试图委屈的说,但是送进嘴里的食物继续开始嚼动,完全又做不出那个表情,“这是史源托我转告给你的话。”
“哈?”
“我今天下午在图书馆见到他了,他说他问过他那位教授爷爷了。”
“这是回答?”游志丕那副完全不相信的眼神简直让我百口莫辩,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承认。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是这种话对于我们的调查来说无从谈起啊。”
说着游志丕挑起了他的第一口饭,而我这边已经吃了一大半。
“嘛,谁知道了。”
“要说我看出来的东西的话,”他也开始含着食物说话了,“可能就这个时间原因吧,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历史时间,不是吗?”
的确,1967年,是文革的开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发生的事件多多少少会有些牵连的吧。
“呐,林蒙之。”
“什么?”
“你说,这个课题的发起人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嗯?”
“就是说最初目的,emmm,或者是最开始的设想吧,是让我们做什么?”
“探究学校的历史咯……”
“虽然只是感觉,我觉得可能没这么简单,出题人说不定还另有目的……”他停顿了一下,满脸都写着犹豫,“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想啦。”
“嗯,不错的猜想。”我又将一大口饭送入口中。
“那你怎么看了?”
“差不多吧,不然这种本来就可以算是精心安排好的课题就失去了意义。”
“精心安排……”游志丕的勺子抵着他的牙齿,眼睛转悠着似乎在回想着我说的话。
“嘛,就这样吧,你努力收集资料,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啊。”当我最后一口饭送人嘴中,我顺手也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文件。
游志丕有些呆,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啊,本来就帮你准备了的。”
我起身,向他眨眼点头。
“你去哪儿啊?”
“我去一下综一,有人在那里等我。”
“欸,你什么时候约好的啊。”游志丕用几乎埋怨的语气对着我说。
我举起手机,朝他摇了摇。
“就是刚刚点餐的时候突然收到的。”
“谁啊?”
他依旧是目瞪口呆。
“emmm。”我拖着语气,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好,我懂了,你去吧。”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股不可名状的笑容,“要做的事和以前不一样,计划赶不上的,是你的变化。”
这下轮到发呆的就是我了,若是我以前有这种近似于放鸽子的行为的话,游志丕的不满与鄙视可都是全挂在脸上,今天他却看得这么开。
“你变了吗?”我朝他咪着眼小声问道,因为这实在算不上一个有指向性的命题。
“没有哦。”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出来。
吃惊归吃惊,他这点不会变我心里也是这么认定的。
那么,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我现在没时间深究,得赶往综一去了。谁让她在我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给我发了消息,又得变得匆匆忙忙了……
4.赶到综合一号楼,我估摸着还不算太迟。
中厅里,还有很多在自习和讨论着的人。我倒是认为,这时间段不去吃晚饭,未免也太用功了点吧,让我这种整体赖在寝室的人情何以堪啊。
我环顾了下四周,因为约我的人就在这里等我。
当一个端庄娇小的背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走了过去。
她还在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以至于我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都还没注意到我。
“樱田?”我轻声叫道,纠结在于这么直接的打扰她似乎又于心不忍。但又毕竟是她叫我来的,这应该也没什么不合适。
她猛得一抬头,惊讶与羞涩毫不遮掩的出现在了脸上。
“呀,林蒙之同学你来了啊,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你。”
“你好像在很认真的记着什么东西了。”
她面前除了笔记本之外还有一本摊开着的厚重的书,虽然努力的去看,但我还是没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她将书本朝我这边抬起。
“这是化学的课本啦,这门课快要考试了,最近正在好好准备它。”
真是个用功的好学生啊。虽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我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嗯,那么……”
是樱田找我来的,就在刚才吃饭的时候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林蒙之同学,我找到了一些有关于我们课题研究的资料,如果方便的话,能来一下综一中厅吗?
我回复的是——可以,不过要稍稍等一下。
因为当时还在等着吃晚餐嘛。这么说来,樱田应该没吃晚饭吧。于是我随即改口。
“你吃晚餐了吗?”
她笑道,
“没有,等会就去吃,我是想告诉林蒙之同学我发现的一些事情,关于课题研究的。”
让她等我而耽误了吃晚饭的时间,这么一想心里还稍稍有些过意不去了。
“嗯。”
我已做好准备,准备洗耳恭听。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她找到了资料之类的要告诉我啊,理论上来讲直接和焦小依说不是更好吗?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声一样,樱田千琉面容婉转,轻轻一笑后说道,“关于我找到的东西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如果是交给了林蒙之同学来解决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这种话说出来,我像是被托付起重任一般,一时间竟有些措手不及。
我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个像我这样不堪的人也可以获得信任。是上天的安排出了什么问题吧。
樱田千琉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 ,很自然的继续说道,“我找了很多在晟德的学校,嗯,是以前的,暂定范围是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的。”
嗯,是前身的话那现在不存在是最符合情理的,不过,她难道没有……
“林蒙之同学,你看 ,我筛选出来的是这些学校。”她将本子翻开到整整齐齐的一页,向我递了过来。
干净利落的书写将内容完美的呈现在面前。
【北街中学 私立高中 1973年至1990年
白湖中学 私立高中 1980年至2000年
芝兰中学 公办中学 1974年至1985年
奥查德中学 私立中学 1965年至1967年
晟德高中 公办中学 1972年至1990年】
“因为晟德在我们学校之前是没有大学的,所以我收集的资料都是中学的资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看来奥查德的信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啊,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如果樱田研究的是这一方面的话,刚好也能成为我们是如何确立好奥查德这个学校的依据。
我将本子递还给她,“那你觉得是哪个中学呢?”
“这就是我想找林蒙之同学讨论的问题啊!”
她双手按住桌子,身子向前探了一公分左右,声音算不上吓人,但对比于平时她的习惯明显是高了好几度。语气里没有抱怨的成分,只是单纯的激动的而已。
“啊,嗯,好。”我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一下,然后将本子向后一页页翻,依稀可见,上面都有着密密麻麻的笔记。看来她也为了这个课题花了不少功夫。
“那关于这几个学校的信息?”
我问得很直接,因为除了奥查德以外,其他的几所我一概不知,也许按照那些前辈的结论做这个调查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樱田准备了资料,也总不能让她白准备。
她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这其中比较特殊的是北街中学和晟德高中,它们在1990年合并成了晟德第五中学,位置是在北街区的十三号路。”
“也就是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也因此谈不上是我们学校的前身了,对吧。”
“嗯,白湖中学是因为城市规划建设,所处位置是中心街那一块,由于要改建所以拆了,我这里并没有查到关于它重新出现的信息。”樱田寻求意见般的看了下我。
我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而且重要的奥查德她还放在后头,于是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关于奥查德中学的记载比较少,啊,也许是因为我能力不足。我知道的就是它是在东街的一所学校,至于为什么学校闭校我还不知道。”
可惜的是她不知道我的手边放着的那一叠纸正是游志丕找来的关于奥查德的信息。不然她或许也不必如此困惑。
“然后是芝兰中学,这是在南街区的一所中学。这个中学比较特殊,它是对过龄人进行授课的。”
“成人高考,之类的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在1985年晟德市教育部门好像启动了一项教育改革计划的,然后这个学校就停办了。”
“哦。”我看了一眼樱田,她正用着一种兴奋的笑容看着我。我知晓她的意思,不过在我给出我的回答之前我倒想听听她是怎么想的,“那么你的看法是?”
好像是料到我会这么问,她的声音里夹含着十足的底气。
“我认为与我们学校有关联的应该是芝兰中学!”
这倒是一个令我震惊的答案,因为根据她刚才给我介绍的背景我还无法做出判断,而这个答案又恰好与之前所得的背道而驰。
“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她轻快地点了点头。
“首先,芝兰中学所在的地理位置正是我们晟德大学的所在地,同为晟德市南街区。”
如果只是因为地理位置的话这个答案我可不敢恭维,换校迁址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她好像后面还有要说的,我就没打断她。
“而且,我发现了芝兰中学在我们学校留有遗址,我们的东校门正好就是以前芝兰中学的校门。”
“这你都知道。”我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她略微害羞的将头发捎到耳背,抿着嘴说道,“这其实是蔡浔学姐告诉我的。”
是这样吗?我记得游志丕告诉我的奥查德好像也是从蔡浔那里打听来的啊。为什么她没把这个信息告诉樱田呢?
“樱田,你和蔡浔学姐私下里交流过吗?”她歪着头,有点疑惑的看着我,不过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嗯,我之前在选修课上有幸遇见了菜浔学姐,和她一起聊了聊,然后她拜托我调查这方面的信息。”
“诶,这样啊。那有幸是指?”
“蔡浔学姐说她很少去上选修,所以那次能碰上她运气比较好吧。”樱田咧着嘴笑的样子完全像个捡到糖的小孩。
不过话说回来,从入校以来我似乎还没去过东校门,它与我们生活区正好相对,而且听说那边出去好像也不是什么繁华市井,只是一些破旧的居民楼而已。
“除此之外,”她继续补充道,“根据芝兰的遗留信息记载,其实当时招收的学生大多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年龄的,应该说表现上就是一所大学了。和现在的成人教育还是有区别的。”
这两点加起来就很有道理了,那么这难道意味着以前的学长弄错了?
不对,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樱田同学,你是在校图书馆查的资料吗?”
“嗯。”她颇带疑惑的看着我,好似在问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点头示意了下。
“能确定吗?”
我这是在问樱田呢,还是在问自己呢?
“不能确定,所以我想问一下林蒙之同学有什么看法。”
“我……”
我有些犹豫,明明自己没做什么却否定别人有可能是正确的答案实在是不应该,况且由她这么一说,奥查德的正确性或许还需要斟酌。
“抱歉,有些关节我还没想通。其实你的结论和好像和现有的其他信息有点矛盾。”
“具体是指,学校吗?”
“啊,虽然我不能肯定,但从其他人所提供的信息来看,奥查德或许在这一方面存在着竞争力。”即使她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还是说,“当然,具体是哪一个还需要考究,也不是说你的结论不对。”
“这样啊,我明白了。”她似乎很自然的接受了我的话,“看来我们的课研之路还很长了。”她的头微微一倾说道。与我预料的不同,我没从樱田的眼神里看到一丝丝的失落,她依旧用阳光般的微笑看着我。
一开始对这个课题我明明就打算应付了事,但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努力调查的样子让我产生了犹豫,极其犹豫!把这些东西就这么抛给他们,自己却置之不理的话,实在是太不人道的做法,即使这并不会影响我个人的形象,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我加入进来就有用吗?收集资料这方面对于懒惰的我来说完全只会是拖后腿。仔细想想,其他方面我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游志丕所要的集中资料的脑子,我又有吗?
“林蒙之同学。”
樱田的细腻的声音打断了我内心的挣扎。直到看到她有些担忧的神情我才知道脑袋上的头发已经被抓得乱成一团。
“没事吧?”
“对不起,好像有点混乱了。”我快速的整理了一下。
见她那担忧的眼神还没从我身上移开,立即转移话题才应该是当下该做的事。
“那个,关于学校前身的事,你可以去问问游志丕,他对这个也下了点功夫研究的,说不定会有些帮助。”
“嗯,游志丕同学是吧,我会再联系他的。”
她的眼神正经,其间看不出有任何波澜。但我却好似觉得有些不对劲。嘛,自己总是想多了。
“那么,我就。”我做起身的姿态。作为被邀请来的人却主动离开也许不太适合,但是继续说下去也肯定延误了她的晚餐时间。相作比较,我选择了前者。
“谢谢林蒙之同学来听我说这些。”她也起身,还毫不客气的向我鞠了一躬。“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虽然可能不重要,但是我个人认为……”
“也是和这个有关的吗?”
她又摇了摇头,那朦朦胧胧的样子让我摸不清头脑。
“好像没什么关系,”她停顿了一下,像是下足了决定一样的说了出来,“你还记得我们上上周周末去了市图书馆吗?”
这么近个事儿怎么可能不记得嘛。
我没有回答,而是表示默许。
“那个图书馆的第一任馆长是我们晟德大学的最大投资人了!”
“啊?”
我们学校投资人,按照常规说法来说应该就是校董吧。竟然是图书馆的第一任馆长,这么一看似乎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啊。不过,这好像确实和我们的调查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们的重心早已离开晟德大学本身了。
“话说你怎么会调查到这点上来呢?”
“要说我怎么会调查……我只是在查阅学校资料的时候碰巧看到了这则信息,隐隐约约感觉很重要,所以……”樱田的脸上的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那完全就是天然呆吧。
“也行吧,不用太在意啦。”我向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离开。
而她依旧是有礼貌的站在那里目送我。感觉是有些别扭的,不过好像礼仪这种事在大家来看不会闲多。而我这种小家子气的人就没资格至予评价了。
5.我回到了寝室,手里还攒着游志丕给我的那几张A4纸。
本来是不想把精力都投入这个里的。我早就有提到过,作为当代大学生,学业上的压力也不容小嘘。要是挂了科,那麻烦可也就不小。轻则补考,重则重修。再厉害点多挂几科的,可能就连书都没得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点想当一个愤青,读书有什么用,读了书就一定能吃上饭吗,在好一点的大学读了书就一定有比别人好的工作吗?这么一想又还真叫人泄气。
我把课本都推向了书桌的一角,把从游志丕那儿带回来的资料再一次摆在自己面前。有点无可奈何,却又非做不可。看似有很多信息,却感觉完全找不到方向。加上刚才樱田带来的疑问,让我不得不把奥查德作为晟德前身的真实性这件事再考虑进去。
所谓学校前身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是地址,是校长,还是抽象的校训校规之类的?要说芝兰和奥查德的差异的话,最直接的应该是体现在与晟德大学的相似性。如果能知道奥查德这边的话,除了一堆让人苦恼的历史外就不剩什么了。
不剩什么了吗?那樱田所说的……
我全身上下不禁哆嗦了一下,是因为手机突然传来简讯的铃声把处在这个安谧空间的我吓了一跳。出人意料的是,传给我简讯的竟然是焦小依。我与她之间并不存在这种习惯,或者说,我与大部分人之间都不会传简讯。
/你在哪里?/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开头,因为我完全想不到她的意图。
/寝室/
/你现在有事吗?游志丕在你哪儿吗?/
只是转眼之间她就打好了这一段话,缺乏打字经验的我要更上她的打字速度实属困难。好在是光做回答不需要太多字来拼凑。
/没有。不在。/
/哦,他有跟你说些什么吗?关于我们课题的/
/说了一点/
/这样啊……那个,今天下午我把学校转了一圈,去找和十个字相关的东西/
/哦……/
这是什么?汇报吗?为什么感觉这群人把他们目前的进程包括搜集到的资料全都告诉我了。他们之间也会这样共享吗?不,这样的话至少焦小依完全没有必要单独找我说啊。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不过我没找到什么有实用价值的信息,因为光十个字这种限定条件就已经够苛刻了。然后还要和学校的过去和未来相关……/
/……/
/总之,和一无所获差不多。我逛了校史馆,图书馆,校礼堂,学校旧院,还有两栋综合楼。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啊?/
/问你主意啊,你啊个头啊。这个该怎么解决?/
这突然问主意,我还根本没有想过这会事啊。
/话说,你有好好找资料研究这个课题吗/
/有/
我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
/哦,你说有就有吧,那么,主意?/
/你知道出题老师是谁吗/
稍作思考后我做出了回答。
/不知道,这个很重要吗/
/有没有可能是出题老师写的文章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里面有提及/
不知道她是在思考我的观点还是说由于等的太久视线已经从手机上移开了,等了好半天她才回我一个‘我知道了’。然后,就再也渺无音讯。
这一天像是被无数板块零凑拼出的一天,一名只想做浑浑噩噩的普通大学生的少年被无限堆积的线索所束缚。逃不掉的任务已经如同细线一般将我缠绕,与其挣扎,还不如安稳的解开,正如他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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